彩铅画《秘密访客-汪先生》未完成图
《秘密访客》某瓣打分只有5.4,没有达到及格线。看第一遍时的确一头雾水。看了影评解读,有了观影指南,刷第二遍的时候,方觉疑窦解开,魅力无穷。越来越不习惯于一边观影一边思考,喂饭式的叙事或者查询参考答案阅读理解,可能更适合越来越偷懒愚钝的我。同样水准如果是日韩电影,打分会高,彩虹屁乱飞,不吝赞美,而国产剧打分过低,远香近臭,国人对国产剧的严苛挑剔可见一斑。
这部影片之所以让人觉得不知所云,因为影片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都在布置谜面。线索精微、细节多重、内涵丰富,演员表演更是精湛。郭天王、段影帝自不必说。许玮甯适合那种感性、充满诱惑、闷骚的角色。张子枫自从贡献了唐探中著名的诡魅一笑,觉得完全为这种悬疑恐怖剧而生;荣梓杉出演这部影片时还没有拍《隐秘的角落》。但不能不说,有了朱朝阳的光环,再看他的表演更是后生可畏、分外出色。
演员都卖力的表演,不可谓不精湛,传递出巨大的信息。而前面细密、怪异、压抑的铺陈,情绪大于情节的影片进展、线索的隐晦度与闪逝节奏,让人头晕脑胀。悬疑之名,揭秘之前铺垫越足,对谜底的要求越高。而影片结尾,借助警察之口,就轻易的把所有谜底集中一次性释放,怎不让人瞬间短路,有虎头蛇尾之嫌。不像陈导演的《催眠大师》中层层解密、层层覆盖,递进反转深入到真相,更有层次感。影片中包含了同性、形婚、代孕、校园霸凌、私刑这些敏感话题,不能正面淋漓尽致的展现,半遮半掩欲语还休,也给观影设置了许多障碍。
“每个家庭都有秘密,而我们的秘密,就是家庭。”让我们看看郭富城在《秘密访客》中扮演一家之主汪先生的秘密所在吧。汪先生是这个奇怪家庭的组装者,妄想成为统摄、操作这个“sweethome”中每个成员的的“父”和“王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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汪先生出生在观念正统的豪富之家。年轻时去欧洲留学,认识了同样热爱摄影的同性恋人Roy。他们说好了一起追逐梦想,厮守一生。
汪先生的出柜和梦想遭到家里激烈反对,“断了信用卡”让潇洒飘逸、追求梦想、任性而为的富二代变成了“连水电费都付不起的穷学生”。梦想、爱情没有了金钱的庇护变得如此轻飘。内心怯懦、自私的他没有勇气和魄力选择和爱人从头开始、浪迹天涯,选择回国,听从安排、继承家业。
失望之至的Roy选择从汪先生的全世界消失。父母进一步的婚姻安排,让汪先生再次陷入困境,他“一想到要和一个完全不了解的陌生人在一起生活”就很害怕。愿者上钩,这时好友张晓雪给出了一个解决方案。张晓雪是一位单身母亲,和汪先生与Roy在欧洲留学时的相识。他们摄影,她是模特。晓雪一直喜欢汪先生,趁此机会,她说“要不我嫁给你吧”。
晓雪对与汪先生的婚姻是有奢望的,正如在婚礼她说的,希望在汪先生的心中,相机是第一名,自己愿做他的第二名。希望汪先生会发现自己的真心,相信能用实际行动组建sweethome。
结婚当天,汪先生说我们再要个孩子吧。他们飞往美国纽约受孕。一切似乎都如此顺利而美好,直到孩子出生。孩子灰蓝色的眼睛让晓雪彻底崩溃。
原来这个试管婴儿使用的是汪先生的同志爱人Roy的精子!自己不过借腹生子的代孕工具。彻底失望的她在日记里写道“我连第三名都不是,你有楚祺了”,家中那幅巨大的仅出现脚踝的黑白跳跃照,隐喻了晓雪选择了上吊自缢,永远离开这个世界。
晓雪自杀后留给汪先生两个孩子。继女汪楚瞳和儿子汪楚祺。汪楚祺对汪先生来说,不仅意味着爱人的重生,也是摄影梦想的延续。面对这个同样喜欢摄影的儿子,汪先生宠溺有加、寄予厚望。因为对晓雪的愧疚,他把继女楚瞳当做责任与负担,少有真正的关心与爱护。少女继承了母亲基因喜欢画画,汪先生却并不支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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汪先生的溺爱,贵族学校的风气,让骄纵的汪楚祺成为了校园霸凌者。在一次行车途中,汪楚祺和同学们一起欺负陈小齐,给他一百元钱让校车司机于困樵系鞋带,以践踏别人的尊严取乐。校车停在山路上,司机于困樵下车后接过钱给陈小齐系好鞋带,听着孩子们的哄笑,在路边默默的吸了一根烟。这时一辆司机疲劳驾驶的货车撞上校车,发生了车坠山崖的惨祸。除了陈小齐腿部受了重伤,其他孩子都在车祸中丧生,这不能不说是这群天使模样的恶童自己招致的厄运。
儿子是汪先生“最爱的人和最爱他的人给他的一个最珍贵的礼物”。失去儿子的汪先生几近疯狂。当他知道此次车祸司机很可能会被判无罪,作为父亲坚决不接受。他组织学校家长,用尽金钱和社会资源要要将司机和学校告到底。但诚如那位记者的反诘——金钱和地位在公正的法律面前是无用的,于困樵被判无罪。于是他将昏迷的于困樵悄悄地从医院接出来,安置在自己家中的地下室。
失去爱人、妻子、儿子,汪先生觉得命运如此不公,心里开始扭曲变态的他开始组建一个新的“sweethome”。汪先生找到班长璐璐的母亲,用“加入这个家,你能再次体验做母亲的感觉”为诱惑,让其成为名义上的妻子。他找到因为新家庭和儿子的治疗费焦头烂额的小工厂业主陈老板,收养了陈家的儿子陈小齐。为其治病,改名为“汪楚祺”,让其如获新生,感激涕零、顽固而真挚的维护着父亲的威权和这个新家。继女楚瞳是他的责任与负担,汪先生对楚曈说,只要困樵去自首,他就解散这个家。虽然他坚信没有这一天。他成了这个新家缔造者,高高在上的“父”。
车祸一年后苏醒的于困樵失去了部分记忆,汪先生说因为他感谢救了自己的儿子把他藏在这里。为了让他对处境深信不疑。汪先生用重金找来两个小演员,要求他们演一场戏,让躲在一旁的于困樵清清楚楚的听到“一旦找到司机一定让他不得好死”。于困樵害怕法律的制裁,更害怕家长们的报复。
虽身处地下室,但衣食无忧得到优待,可以与楚瞳探讨下画画,得到少女恋父情节般的好感和依赖,每周六可以与汪先生一家共进晚餐。这里是他的避难所,安全、稳妥,三年下来更让他有了家的感觉,他对汪先生感恩戴德。当汪先生问,你什么时候打算去自首,他不好意思的说正在想,拖延推脱着。作为一个孤儿,性格老实懦弱,在社会上处处受到排挤打击的loser,呆在这里未必不是最好的选择。即便这一家人看上去都那么奇怪。女主人、楚瞳用各种方式,包括“陷害”闹鬼,让他恢复记忆,让知道自己根本就无罪。即便他恢复了记忆,知道了部分真相。即便楚瞳愿意和他一起离开,他就是不愿迈出这一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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汪先生“囚禁”于困樵的理由,绝对不是以德报怨、真心感化,让其去自首,因为他知道法律上于困樵根本是无罪的。汪先生自己被父权、金钱压制迫害,失去自己想要的生活。即便他退而求其次,守着与最的爱人Roy的希望,和最爱自己的人保全一个完整的家。而老天如此不公,也再次剥夺。他内心极度痛苦扭曲,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难以自拔。他想用同样的方式来操纵把握别人的命运,拥有表面完整的一切。
他想要的不是简单的肉体折磨,而是精神的把控。用金钱与权威操纵别人的命运让他有快感。他“囚禁”于困樵,从哄骗、恫吓到精神控制,让对方产生信任到依赖。于困樵是个孤儿,汪先生设计组建了这个家,让于困樵先感受到“家”的温暖,然后时刻准备着再狠狠剥夺的选择——于困樵被“感化”去自首将失去这个“家”的温暖。如果他甘愿呆在这里,就永远失去了自由和勇气。在汪先生看来,这是比死亡更残酷的惩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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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说于困樵是斯德哥尔摩综合证,家中其他成员何尝不是父权家庭的受害者?操纵人的命运选择的金钱权力总试图营造表面舒适的感觉。璐璐的妈妈为了给自己找下家,拥有锦衣玉食的品质生活,继续拥有做母亲的感觉,来到这个家成了汪太太。和汪楚瞳的母女情,让她成为挣脱离开时难以割舍的情感。陈小齐在这里享受到了从没有过的父爱与重视,比原生家庭更好的生活。他讨好模仿着汪先生,阻挠母亲和姐姐的行动,竭力维护着现有的一切,维护这个家 。
只有汪楚瞳是这个家庭的异数。她见证了母亲的痛苦、自杀,父亲的冷血,在这个家里自始至终都得不到渴望的父爱,找不到自己的位置。这个家的冷酷虚假,让她举起刀,以弑父之大不韪戳破了谎言编织的泡沫。
影片的结局是“觉醒”的人从这个家出走吗?没有。从头到尾,家中的每个人的身体都是“自由”的,这个家的门始终敞开,他们随时都可以离开。但最终,他们各怀目的又回归了这个“sweethome”。这不是简单意义的谅解、宽容与和谐,家的完整、甜蜜与温暖。每个本应独立的个体与灵魂,甘愿屈从臣服于某种力量,寄居在一个形同虚设的壳上,这才是真正的悲剧。